近段時間,中植系暴雷的消息在坊間流傳,又一巨無霸金控平臺陷入困境,令人不勝唏噓。筆者最初了解到中植系是其在融資租賃行業所施展的財技,彼時,融資租賃行業方興未艾,中植系旗下的豐匯租賃大舉擴張,報表利潤快速增長,終于獲得上市公司金葉珠寶的青睞,被上市公司高溢價收購,并成為上市公司主要的利潤來源,股價節節高升,中植集團也賺得盆滿缽滿。這是融資租賃的黃金時代,中植系如法炮制,成立或收購融資租賃公司,做大租賃公司的資產和利潤后,以期被上市公司收購,賣個好價錢。

  天不遂人愿,豐匯租賃終為自己的蒙眼狂奔而買單,大面積暴雷后,被金葉珠寶拋棄,中植系也因為簽訂了對賭協議而吐出了之前的收益,出來混遲早要還的,中植系這一賺錢的門道自然也就成為炮影了,然而這一業務只是中植系龐大金融帝國的一小塊,絲毫沒影響中植系的繼續壯大,直到如今隕落。以管窺豹,現在想來,野蠻的操作手法是如今暴雷的一個注腳。

  這是中植系的失落,也是整個融資租賃行業的失落,融資租賃行業從高速增長到減速換檔,曾經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,如今風口不在,豬被狠狠地摔在地上。而真正的鳥兒才能自由翱翔。

  融資租賃行業要進行大洗牌,逐步成為業內人士的共識,無須數據說明,筆者感受到的最明顯的就是,之前新的融資租賃公司如雨后春筍般成立,不僅很多其他行業的人士紛紛加入融資租賃,在融資租賃干過幾年的只要跳槽,工資職位就可以實現三連跳。如今,筆者了解到的不少租賃從業人員已經離開這個行業,干什么的都有,同業跳槽大多減薪,只為更加安穩。

  為什么融資租賃會進入洗牌階段,筆者認為主要有以下幾方面的原因。

  一是金融資源的多樣化程度大幅提高。專業說法是金融深化,前幾年企業能夠獲得的金融資源是非常有限的,銀行看不上的客戶非常多,正好由融資租賃補上了這個缺口,近些年,隨著貨幣相對寬松,金融資產荒的到來,銀行信托發債可以滿足大中型企業,銀行的經營貸、稅票貸,商業保理、小貸等可以滿足中小微企業,融資租賃的空間被大幅壓縮。

  二是監管的趨嚴。融資租賃之所以能夠成為影子銀行業務之一,就在于其監管相對于銀行而言是非常寬松的,最開始融資租賃行業(非金融租賃)由商務部監管,認定為商業服務業,根本就不屬于金融業務,后來根據業務的本質為金融業改由銀保監會監管,直到最新由金融監管總局和各地金融監管局監管,并發布了更為嚴格的監管辦法,對融資租賃行業實行異常名錄管理,旨在清理大量的空殼租賃公司,很多靠監管套利的租賃公司沒了生存空間。

  三是實體經濟風險釋放。金融具有利潤提前確認的特點,報表上體現為利潤,但實際上本金大部分還沒有收回來,在經濟高速增長時,租賃公司報表都很好看,而經濟增長一旦放緩,實體經濟出現風險,融資租賃公司也不能幸免,有些風險管理能力不佳的公司首當其沖由于壞賬問題業務陷入停滯,甚至被淘汰。

  四是城投平臺業務出險與放緩。也許有人會有疑問,融資租賃行業的業務那么多,為什么單獨把城投平臺業務提出來。這是因為城投平臺業務具有特殊性,據說融資租賃資產余額超過6萬億,不夸張地說,這里面至少有一半是城投平臺資產,城投平臺資金需求量大,一段時間是“無風險“資產,成為大量租賃公司的基石資產。這類業務受到地方政府隱性債務政策的嚴格管控,目前也有不少項目出險,激進的租賃公司在城投業務上面也栽了跟頭。

  那么,洗牌之后什么樣的租賃公司可以活得更好呢。筆者認為有以下幾個方向,可供參考。

  一是管理能力強的公司。管理能力的內涵比較豐富,由于金融業是服務業,主要的資本是錢和人,更重要的是人,人就需要管理,以前行情好的時候,管理粗放依然可以活得比較滋潤,現在大環境變了,要靠管理出效益。比如風險管理,如何設計合理的風險管理機制,并有效落實;比如激勵機制設計,如何最大化地激勵員工的創造力,優勝劣汰;比如監督審計制度,所有制度都需要人來落實,而最后的保障就是監督審計制度,最近萬達高級副總裁被抓,很好地說明這一點,一把手可以具體業務都不管,但一定要管監督審計,讓各項制度落到實處。

  二是資金成本低的公司。融資租賃行業畢竟是資金密集型的行業,資金是非常重要的,體現在兩個方面,一是能獲得足夠多的資金,二是資金成本足夠低。曾經租賃業價格非常貴,實體經濟也能承受,因為實體經濟賺得夠多,而現階段,社會整體融資成本均在下行,銀行也在搶融資租賃的客戶,融資成本高的租賃公司便會面臨無客戶可做的窘境,而自然面臨淘汰。資金成本低的公司可以向下兼容,比如金租現在紛紛布局小微企業業務,這之前是某些商租的專利,金租入局之后導致這一行業卷得不行,收益一再下降,導致部分成本高的租賃公司退出這一市場。

  三是有特殊資源稟賦的公司。曾經只要有錢就能成立租賃公司,有些也能活得很好,現在這樣的能成功的幾乎成為奢望。新成立的租賃公司大多有實力比較強的股東背景,這些股東背景也許是行業的引領者,如電力央企的租賃公司,獨領新能源大發展之風騷,逆勢增長,也許是母公司強大的協同能力,如平安租賃借助平安集團在金融領域的深耕和遍布全國的營銷網絡,迅速做大等等。以上說的這三者是相互依存,互相促進的,管理能力強和有特殊資源稟賦的公司,自然經營業績優秀,能獲得更多的成本低的授信,更多便宜的資金,使公司有更多的精力來加強管理能力,形成自己的項目選擇偏好,否則就只能變成銀行的業務部門。

  租賃公司現在比較流行談轉型,這也是在洗牌背景下的主動或被動之舉,在轉型過程中,除了發揮以上方向上固有的特長以外,最重要的是要少犯錯,存量市場競爭激烈,自己少犯錯,對手多犯錯,最后贏家就是自己,二八法則,贏家通吃適用于很多行業。